心理导读:当我发现自己微妙地以自己的影像控制或者塑造他人的时候,我会感到生气。这曾是我职业经历中非常痛苦的一部分。我讨厌拥有“追随者”——这种学生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塑造成他们认为我希望他们成为的样子。 ---www.tspsy.com
心理学堂:怎样沟通才是有效的?
1964 年秋天,我受邀去位于帕萨迪纳的加州理工学院演讲。该学院是国际科学界顶尖学府之一。其大多数演讲者来自物理科学领域。因为演讲者组成了高学术造诣的顶尖团队,所以吸引了大量的听众。演讲者无论研究的是天文、微生物还是理论物理,都希望能够在此演讲。我被请来演讲的主题是沟通。
当我开始为演讲搜集资料、整理笔记的时候,我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越来越不满意。关于演讲的想法从我脑袋中慢慢褪去,最后全部消失。最终,演讲只是演示了我为解决沟通问题所做的努力,而不是真正谈论沟通这个主题。
我了解一些关于沟通的知识,而且可以收集到更多资料来扩充。最初答应做这个演讲时,我原打算收集一些资料,组织成演讲稿。后来,我反复思量,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好。如今,在行为科学领域中,知识并不是最重要的。社会上出现了明显的浪潮,寻求与人性相关的人生体验,寻求内心的真切要求。在这种知识层面上,我们不能仅仅探讨认知和智力的知识,这些几乎都可以以口头形式交流,我们需要的是体验式的、与个体相关的本能反应,情感、思想和意见。因此,我决定在情感层面跟大家沟通,而不是讲关于沟通的知识。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在小团体中,大家互相真诚接受彼此的时候比较适合这种形式。在大型场合进行这样的尝试,我也非常担心。确实,当我知道在场观众的确切人数时,我曾想过放弃这个念头。而当妻子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后,我又重拾信心,决定做一次尝试。
当我得知,在这里演讲通常只是演示,这更加让我下定决心。虽然大家通常认为,我做的不是一场演示,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我希望这被看作一场演示,而且是大家能够接受的情感和体验层面的演示。
其实,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我只想分享一些自己在沟通方面学习到的事情。我学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根植于自己的个人经历。我并不是想让你们学习我或者做同样的事情,我只是认为,如果我将自己的个人经历坦诚相告,你们可以与自己的个人经历作比较,从而判断其真伪。我与他人的交流中使用的双向交流法,让我感觉开心、温暖和满足。也有时候,在某些程度上,也可能是事后,我觉得不太舒服、不太高兴,对自己不太满意。某些时候,我与他人的交流让我觉得自己得到了扩展、提升和丰富,加快了个人成长的步伐。很多时候,我也同时能感觉到其他人也有同样的反应,他的自我也被提升,其自我发展和自我功能提升了一个层次。当然,也有时候我们双方都会觉得个人发展停止了,甚至是退步了。我很肯定,我是确切地希望沟通的双方都能够成长,而尽力避免双方停滞不前的沟通。
我想首先与大家分享的是能够真正地倾听某人。我想,这可能是自己的固有特质之一。我记得,还在小学的时候,当同学问老师一个问题,老师总是会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可惜,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痛苦和愁闷一直折磨着我。我很想说的是:“你根本没听清他的问题!”当时我就感觉到,由于沟通不畅导致孩子绝望,这种现象还是很常见的。
真正的倾听给我带来快乐,我想我知道其中的原因。真正的倾听,可以让我与被倾听者紧密联系在一起,从而丰富自己的生活体验。我对个体、对人格以及对人际关系的了解,全部都是通过倾听获得的。在真正的倾听中,还可以得到一种特殊的满足,就好像听到天籁一般,因为你除了能获得关于个人的显而易见的信息,还能获得超越个人的、普适的信息。人际沟通中暗藏着适合于任何人的系统的心理规律、心理面向。所以,倾听不仅让你懂得别人,也让你感觉自己触及了世间的真理。
当然,当我说我钟情于倾听时,我指的是深度倾听。我听到的是思想、想法和情感基调,我能听到话语中带着个人特色的意义,甚至这些意义是说话者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很多时候,话语的表面意义并不重要,我可以听到那些隐藏的、来自个人深处的内心诉求。
我学会问自己,我能够听到一个人的内部世界吗?我能了解吗?我能跟对方达到深层共鸣吗?我能够感知对方虽然有些担心,但还与我沟通的意义吗?他也能知道这些吗?
在一次访谈中,我遇见一个青少年。起初,他与其他青少年一样,没有任何目的。当我问他来访的目的时,他更加坚持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目的。我问:“你没有什么想做的?”他回答:“没有……呃……我想继续活下去。”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刻的感受。我对那个阶段有非常强烈的共情。他极有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很简单地告诉我,不知从何开始,是否继续生活对他来说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因此,我尝试从各个层面与他达到共鸣。我不确定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我仅仅想知道那句话可能暗藏的意思,可能暗示他有段时间曾考虑过自杀。我愿意并且能够从各个层面倾听他,这可能会让他在访谈之前愿意告诉我,他在不久前差点把自己弄死。以上这个小片段是想举例说明,当对方尝试沟通时,什么才是你在各个层面的真正的倾听。
我再举一些简短的例子。不久前,一位友人在长途电话里向我咨询一些事情。对话结束,我挂了电话。电话中,他说话的语调真的让我为之一震。我对自己说,我们讨论的客观事情的背后有一种苦恼、挫败,甚至是一种绝望,而这些情绪对现在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我能明显感受到这些,所以我写了封信给这位友人:“可能我要说的话是完全错误的,如果真是如此,你可以直接将我的信丢到垃圾箱里。当我挂掉你的电话的那刻,我觉得你的声音听起来痛苦和无奈,可能还很绝望。”紧接着,我尝试告诉他我自己对他以及他处境的一些感受,我希望这种方式对他有所帮助。我忐忑不安地寄出了这封信,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很快我就收到一封回信。我的这位友人非常感激我的倾听。我非常准确地听到了他的语调背后的意思。我也非常高兴我能够倾听到他,这样才能开始真正的沟通。很多时候,比如这个例子中,话语表达的是一种意思,而说话的语调可能传达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意思。
我发现,不仅在治疗访谈中,而且对我来说在档期很密集的团体体验中,倾听也可以带来一系列的影响。当我真的倾听了某人,明白了此刻对他重要的意义(当然倾听的不仅仅是语言,而是倾听到他本人),而且当我让他明白我了解了他句子背后的意义,接下来会发生很多事情。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接下来,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他希望告诉我更多有关他的事情。他整个人在一幅自由的画面中翻滚向前。而且,他更愿意接受变化的过程。
我还常常会注意到,我对一个人倾听得越深入,那么对其带来的影响会越大。基本上,每当个体意识到我的深层倾听,他的眼眶都会湿润。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这是开心的眼泪,就好像他在说:“谢天谢地,真的有人懂我了,有人体会到我的感受了。”每当此刻,我就会想象有个犯人被关在地牢里,每天发出莫尔斯电码,“有人能听懂我吗?有人在吗?”终于他听到一套微弱的电码说:“是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回复就能让他逃离孤单的牢笼,使他又成为真正的人。如今,很多人都生活在自己的牢笼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牢笼外世界的存在,你必须非常敏锐地捕捉到来自牢笼中的微弱讯号。
如果这听起来有点儿伤感,有些夸张,那么我想分享一段经历。我最近以负责人的身份参与一个15 人的互助小组。在最初几周,组员需要写下那些自己不情愿在小组中分享的感情或情绪。此过程匿名进行。一位男士写道:“我人缘不太好,我有坚不可摧的外在屏障。外面的世界没有办法闯入其中来伤害我,当然我的内心也无法出去。我压抑了太多情绪,几乎都快情绪枯竭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并不开心。但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如果知道别人对我是什么态度,以及为什么对我这样,可能会有帮助。”这段话明显就是来自牢笼的讯息。也就是那个周末,小组的一位成员承认自己就是匿名话语的主人。他写出了更多关于自己孤立感受、完全冷漠的细节。他觉得生活太残酷,不仅工作上,而且在社会生活上也是如此,最悲哀的是他的家庭。渐渐地,他在这个互助小组中表达力增强了,对伤害的恐惧也减少了,而且更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这对我们所有参与者来说,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体验。
几周后,当我收到那位成员的一封信,询问我其他问题的时候,我觉得有趣又高兴。他在信中写道:“当我从互助小组回来,我发现自己多多少少像一个被诱奸了的小姑娘,心情很紧张。而这恰恰就是这个姑娘一直等待和想要的!我现在还不太肯定谁应该对这个‘诱惑’负责——你,整个小组,还是你们所有人。我还怀疑是那封匿名信。总之,非常感谢你带来的那次有意义且非常有趣的体验。”我觉得他这样说并不过分,因为小组里面好几个人都能真诚地倾听他,他便从牢笼中释放出来,在某种程度上走了出来,走进了美好人际关系的温暖世界。
下面是我想与大家分享的第二点:我喜欢被别人倾听。我曾经有段时间认为生活中处处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自己一直盘旋于痛苦的循环中,觉得自己没有价值、处于绝望中。但是,比较幸运的是,这些时候我都找到了一些可以倾听我的人,他们从我混乱不堪的感情中拯救了我。相比于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能够了解我的内心更深层处。他们仅仅是倾听,而不会对我做出任何评价、判断、表扬,或者评估。他们仅仅是用耳朵听、对我与之沟通的各个阶段进行必要的澄清和反应。我可以证明,当你心理处于压力状态,有人真正倾听了你,并没有附带任何评价,没有尝试分散你的责任,也没有想改造你,这种感觉真的极好!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压力纾解了,体验到的恐惧、内疚、绝望、迷惑都得以抒发。当我倾听别人或被别人倾听时,我就能够用全新的角度看待自己的生活,并继续下去。你会惊奇地发现,很多不可能解决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很多看起来不能解释的困惑变得非常清晰。我由衷地感谢那些带有体贴、同情和关怀的倾听。
当我不能倾听他人、不能理解他人的时候,如果仅仅是由于缺乏理解、没有集中注意力或者话语本身理解的困难,我会对自己有一丝不满意。但是,我真正讨厌自己的,不是因为我非常确定他将要说什么而不去倾听,而是当后来我意识到我听到的只是我确定他会说的话,我根本没有真正地倾听。更糟糕的是,当我扭曲他的信息,使之成为我希望他说的话时,我就只听到这些。这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而我能将它做得天衣无缝。只要把他的话稍微改动一点,意思稍微歪曲一点,他就不仅看上去说了我希望他说的话,而且成为了我想他成为的人。只有当我意识到他的抵制,或者我自己慢慢意识到我在巧妙地操纵他时,我才开始厌恶自己。我也知道,在双向沟通的那头,当你获知别人倾听到的是你根本没有说过的话,会有多么沮丧。
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最后一点是:当我努力将最深层的自己、内心最私密的地方、内心世界,吐露给别人的时候,他却根本没有理解,我有多么绝望、多么自闭。当我冒险将自己非常私密的东西与他人分享的时候,他并没有接收到这个信息,也没有理解,我就觉得非常受打击,而且非常孤独。我后来慢慢明白,这样的经验会促使一些个体患上精神病。这让他们希望自己被他人理解的愿望破灭。一旦他们不抱有希望,他们的内心世界就会越来越混乱。而他们,也就只能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就再也不能活在与别人分享的体验中了。我非常同情他们,因为我知道当我试着分享自己的珍贵的、敏感的内心世界,而获得的只是评价、安慰,甚至是对我意思的扭曲时,我最大的反应就是:“这有什么用!”此时此刻,你就会深切体会到,什么才是孤独。
所以,到目前为止,在人际关系中,具有创意、活跃、敏感、精确、同情、不带评判色彩的倾听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提供这样的倾听也非常重要;特别是在我生命的某些时候,有这样的倾听确实帮助很大。当我倾听别人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内在成长了;当我被人倾听的时候,我又非常确信自己成长了、放松了,也更加强壮了。
再来谈谈我在其他领域的心得。
当我觉得真实,当我能够靠近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的时候,我会产生一种满足感。通过各种办法确切地知道自己在当下的体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是,我发现通过多年的努力,我在这方面的能力有所提升,这在某种程度上鼓舞了我。我相信,这是一个终身的任务,没有人能够完全接近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体验。
有些时候,我会用“一致”(congruence )这个词代替“真诚”(realness )这个词。我这样做,是说我对当下的体验,刚好就在现在的意识中,而在我意识中的又恰恰是我沟通中的,这三个层次中的任何两层都是匹配和一致的。此时,我会觉得自己是个整体,我就是完整的一体。当然,大多数情况下,跟其他人一样,我会表现出某些程度的不一致。我发现,真实、真诚,或者一致——无论你给的名词是什么——是达成最佳沟通的基础。
靠近正在发生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呢?我想描述作为一名治疗师会遇到的问题,来回答这个问题。很多时候,治疗师突然“冒出来”的感觉似乎对治疗没有什么帮助。但是,我学会了接受和相信这种感觉,还尝试将这种感觉传递给我的来访者。比如,一位来访者正在对我讲话,我突然看到一幅画面,这个来访者就像个小男孩,合起双手,恳求着说:“请给我这个,请给我这个吧!”我意识到,如果我想真诚地存在于这段关系中,表达我的感受,那么就非常有可能激起他深层的共鸣,使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还有一个例子。跟其他作者一样,当我开始写作时,我不太能跟自己贴得太亲近。很容易因为写一些容易获得赞同、受同事欢迎,或者比较流行的主张而分心。我怎样才能听从于我自己正在想说、想写的呢?其实,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很多时候我甚至很有技巧地让自己听从内心的想法。我会告诉自己,我写书不是为了出版,只是为了自己得到满足。我会在一些旧的废纸上写东西,这样就不会责怪自己浪费纸。我粗略地写下自己脑袋中的想法和感觉,很杂乱地写,没有成任何连贯和组织。这样,我就能更接近真实的自己,接近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在这个基础上写下来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感到愧疚,而且经常拿出来与其他人深入讨论。当我感觉与自己很亲密、与自己深藏在表面下的情感和感觉很亲密时,我会非常高兴。
当我能够与他人互相传达真实性时,我会感到一种满足。这一点非常难,一部分原因是我的体验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体验和沟通之间通常会相隔一段时间,有时候隔了一小会儿,有时是片刻,也有时候是几天、几周,甚至是几个月。我有了某些体会,有了某些感受,而只有到后来,当感受好到可以冒险跟他人分享时,我才敢于沟通。如果我可以在当下用内在真实的自己去交流时,我能够感到真诚、自然和生气蓬勃。
如果我遇到了他人的真诚,我会觉得非常美好。在过去的几年中,会心小组是我人生的重要体验,在那里,经常有人会说一些话,清晰而完整。当一个人没有躲在外表后,而是诉说内心深处时,你很容易觉察到。而此时,我会飞奔过去。我希望遇到这样真诚的人。有时候,他们表达出来的感情是正向的,有时候确实又是负向的。我突然想起一位身居要职的男士,他是一位科学家,在一所大型电子公司担任研究总监。在某个会心小组中,他有一天突然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孤独。他告诉我们,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一个朋友——他认识很多人,但是没有人可以算作他的朋友。“事实上,”他说,“这个世界上,能跟我存在相当的沟通关系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我的两个孩子。”他说完话,落下了悲伤的泪水。我相信这些泪水他已经强忍了很多年。他将孤独感表达出来的这种诚实和真诚,让每个组员都能在某种心理学意义上跟他建立联结。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变得更加真实的勇气,使得在场的所有人在沟通中更加真诚,让大家从日常的面具下走了出来。
当我意识到,我可能太过恐惧、太过害怕而没有让我更贴近自己的体验,从而没有那么真诚和一致的时候,我会感到失望。当然,这种意识往往会比较滞后。随后,有个难以启齿的事件很快进入我的脑海。多年前,我受邀到斯坦福行为科学发展研究中心做一名研究员。这里的研究员是一群极其聪明和博学的学者。我猜想,他们肯定有一大套展示自己知识和成就的特殊本领。每个研究员要留给别人深刻的印象,表现得更加自信,这一点似乎看起来很重要。我发现自己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扮演一个更加有自信、更加有竞争力的人。当我意识到我的状态时,我对自己的厌恶无法形容。我不是我自己!我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
当我长时间压抑自己的情感,然后以扭曲的、带有攻击性的,或者伤人的方式爆发后,我会感到很后悔。我有个非常喜欢的朋友,但是他有一种行为的固定模式彻底惹恼了我。因为我的常态是表现得友善、礼貌和开心,所以我将此恼怒压抑了很长时间,最后彻底爆发。这不仅充分表达了我的恼怒,也攻击了他。他非常受伤,事后,我们花了不少时间修复我们的关系。
当我有勇气允许他人表现真实的自己,或者与我不同时,我由衷地感到高兴。我认为这常常是一种具有威胁的可能性。在某些方面,我发现这是检测团队领导力和亲子关系的终极测验。我会允许我的成员或者子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与我有不同的想法、目的和价值观吗?我想起去年有一名成员,他很有想法、很聪明,但价值观明显与我不同,而且做事方式也与我大相径庭。让他成为他自己,让他发展成与我完全不同的人,让我觉得自己只成功了一部分,这种时候确实让人很纠结。然而,这种程度的成功,让我对自己很满意,因为我认为这种允许他人与你完全不同的行为成就了他人的自由发展。
当我发现自己微妙地以自己的影像控制或者塑造他人的时候,我会感到生气。这曾是我职业经历中非常痛苦的一部分。我讨厌拥有“追随者”——这种学生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塑造成他们认为我希望他们成为的样子。我对他们采取了某些措施,但是我无法避免在某些情况下,我以不知道的方式不知不觉地控制了这些人,使之成为我的翻版,而不能成为他们有权成为的、独立的专家。
当我允许自己表达真实的自己,让他人明白或者允许他人真实表达时,我感到很满意。我相信这一观点在前文中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当我不能允许自己真实表达或者阻止其他人真实表达时,我会沮丧。当我能够让自己“一致”和“真诚”时,我常常能够帮助到他人。而其他人一目了然的真诚和一致,也经常能够帮助我。当一个人内心深层的真诚遇到另外一个人的真诚,在这样非常珍贵的时刻,马丁·布伯(Martin Buber )称其为“你—我的关系”(I-thou relationship )就产生了。这种深层的双向的相遇不经常发生,但是我确信,这种情况如果从没发生,我们就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我想谈谈从人际关系中学到的其他东西,那些曾经来得很慢也令我痛苦过的东西。
当触及真相,或者允许自己感受到有人关心我、羡慕我或者鼓励我,我就能够让自己感到温暖和满足。因为在我的过去,我认为这做起来非常困难。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漠视一切来自自己的正面情绪。我之前的反应是:“谁?我?你不可能关心我。你可能只是喜欢我做的事情,或者我取得的成就,而不是我本人。”在这一方面,我的疗法对我自己起到了很大帮助作用。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是总能接受别人给予的温暖和爱。但是当我发现我能做到的时候,我感觉释放了。我知道有些人称赞我是为了获得某些东西。有些人赞扬我是因为他们不想表现得有敌意。但是我现在已经意识到,有人是真正发自内心地感激我、喜欢我、爱我,我也想感受到并接受这些。由于我能够接受并吸收这些可爱的情感,我想,我没以前那么冷漠了。